導讀

《南海各方行為宣言》是中國與東盟國家關于南海問題的重要政治共識。多年來，中國和東盟國家妥善處理分歧，實現互利共贏。面對當前美國“印太戰略”攪局，各方堅持發展優先導向，確保了南海局勢的總體穩定。在未來進一步落實《宣言》與制訂“南海行為準則”的新階段，中國與東盟需更好統籌發展與安全兩大議題，在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框架下促進地區和平與繁榮。

作者：張潔

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研究員

2023年7月，在東盟外長會議及系列會議舉行期間，“南海行為準則”單一磋商文本二讀通過，這標志著中國與東盟國家的這一重要實踐取得了重要階段性進展，也有力回擊了域外國家干預南海事務的戰略躁動。

南海問題是影響中國與東盟國家關系的關鍵性安全議題。多年來，中國和東盟國家妥善處理分歧，從未在南海發生大規模軍事沖突。相反，雙方還實現了經濟上的互利共贏，從而使中國-東盟關系成為最具活力、最富內涵、最為互利的對話伙伴關系，堪稱東亞區域合作的典范。中國與東盟國家妥處發展與安全兩大議題的地區經驗與中國提出的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的內涵高度統一，這將為兩大倡議在全球的落實與推進提供重要的地區經驗。

《南海各方行為宣言》是中國與東盟國家關于南海問題達成的重要政治共識， 確立了各方處理南海問題的基本原則和共同規范。20世紀90年代初，中國與東盟國家建立對話關系，隨即啟動了磋商制訂《宣言》的工作。《宣言》30多年的發展進程可以分為三個階段，每個階段大致是十年，而中國與東盟國家的區域合作也經歷了三個階段，與《宣言》的發展進程具有明顯的同步性。這表明中國和東盟國家治理南海問題與推進區域合作相互影響、相互成就。

圖片來源：新華社 1992年到2002年是《宣言》磋商制訂的第一階段。

這段時期內，維護地區穩定、共建區域合作的需求開啟了有關南海問題的政治對話，并最終促成了《宣言》的簽署。同時各方在制定《宣言》的磋商進程中增進了相互了解與信任。

2003年到2013年是《宣言》具體實施的第二階段。中國與東盟國家為落實《宣言》形成了多層級的定期對話機制并積極推進南海海上合作，從而有效維護了南海局勢的穩定，為雙方提升經濟合作水平提供了安全保障。

2012年至今是進一步落實《宣言》與制訂“準則”的第三個階段。由于雙方在第二階段實現了經濟利益的深度融合，戰略互信加強，中國與東盟國家在面對美國“印太戰略”攪局時，堅持發展優先導向，基本仍以自我克制的方式處理南海問題，確保了各方在南海問題上的“斗而不破”，也成就了中國與東盟國家歷經從對話關系、戰略伙伴關系到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的跨越式發展。

圖片來源：中國日報

30年來，中國和東盟國家在平衡把握治理南海問題與推進區域合作的過程中，形成了一系列成功經驗。 首先，堅持發展優先，以合作型發展為要義。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堅持以經濟發展為中心，在處理周邊事務時堅持親誠惠容與睦鄰、安鄰、富鄰的外交政策。而東盟也長期聚焦一體化建設以及更廣泛的區域貿易網絡構建。因此，合作型發展觀推動中國與東盟國家相向而行，尤其是共同應對了兩次金融危機。東盟的發展議程與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形成戰略對接，從而攜手將亞太地區打造為新的全球經濟增長中心。

其次，堅持以和平方式解決爭端，以合作促和平。中國與東盟多次重申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等作為基本準則，積極全面有效地落實《宣言》以及制訂“準則”，重視海上務實合作，這些均是共同、合作、可持續的新安全觀的具體實踐。

最后，“東亞方式”與“雙軌模式”是中國與東盟共同打造的地區經驗。“東亞方式”是中國與東盟國家長期實踐形成的地區經驗，強調尊重多樣性，照顧差別性和進程漸進性，通過協商一致達成共識。這一點在《宣言》磋商過程中得到了充分體現。“雙軌模式”體現在中國-東盟對話關系的多個領域。“雙軌”中的一軌是指中國與南海當事國的雙邊關系，另一軌則是中國與東盟國家的集體對話。“雙軌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成為部分國家與中國發生海上摩擦的“緩沖器”與“減壓閥”。

圖片來源：中國日報

面對當前美國發起全面對華戰略競爭所引發的地區和全球戰略關系調整與地區秩序之爭，中國表示支持東盟在地區安全架構中的“中心地位”，愿意與《東盟印太展望》形成戰略對接。而全球發展、安全與文明倡議則提供了具體對接的路徑。

下一步，中國應積極推進全球發展倡議，實現南海的可持續性發展，包括挖掘各方經濟增長新動能；推動科技創新合作、尋求南海治理合作提供新思維、新路徑。重點研究海洋低碳經濟，利用新技術加強對海洋環境的保護與開發，尋求在海洋資源利用方面與東盟國家合作共贏。

同時，中國應落實全球安全倡議，維護南海的和平穩定。新安全觀是全球安全倡議的要義，其中，“共同安全”主張尊重各國合理安全關切；“可持續性安全”體現了以發展促安全的中國特色。這些理念既是對中國與東盟國家維護南海穩定的既有實踐的高度概括，也對未來拓展和深化南海安全合作具有指導意義。

未來，中國與東盟需要更好統籌處理發展與安全的關系，通過落實全球發展倡議，加強合作與創新，為南海的可持續性安全提供動力；通過落實全球安全倡議，管控分歧，為南海的可持續發展以及中國與東盟整體經濟合作提供安全保障，最終實現本地區的和平穩定與繁榮發展。

圖片來源：中國日報

本文英文版標題為 "Pivotal consensus"

責編 | 宋平 辛欣

編輯 | 張釗

實習生陳雨舒亦有貢獻